褚君浩院士：科技人才评价如何破题

教育、科技、人才三者相互促进、相辅相成。建设人才强国是实现建设教育强国和科技强国战略目标的关键条件。那么，一个重要问题是，如何构建符合人才成长规律的教育评价机制，让更多优秀的科技人才脱颖而出？如何为攻克关键核心技术“卡脖子”难题提供强有力的人才支持？

12月16日，在华东师范大学国家教育宏观政策研究院举行的国家教育宏观政策论坛2023年会暨上海教育督导论坛上，中国科学院院士、著名半导体物理和器件专家褚君浩谈了对这些问题的深入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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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君浩。主办方供图

人才评价要回归“本质”和“初心”

要解决如何让更多优秀科技人才脱颖而出的问题，首先必须思考和回答科技人才评价的本质和核心是什么，也即我们为什么要对科技人才进行评价、通过这样的评价，要达到怎样的目标？

“提升什么东西、鼓励什么东西、包容什么东西、限制什么东西，是思考这一问题的基本出发点。”褚君浩说，评价既有管理功能，又有激励功能。评价的核心应聚焦激发科技人员的积极性、创造性，这是科技评价体系最根本的意义。所以评价的激励功能应当大于管理功能。

管理功能要分等级、分奖金，而激励功能是促进学科、社会的发展的重要力量。所以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科技人才评价体系是其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在褚君浩看来，我们各种各样的人才、成果、文章、专利数量世界领先，近年来成果、奖项的数量和质量都有提升，每两年有二三百项奖励。鼓励人才计划也很多，但成果原创水平却不高、专利转化有待加强、技术人才尚须努力、能工巧匠比较匮乏。

“这些问题在很大程度上，与当前评价体系的激励机制不足有很大关系。”褚君浩说。

评价必须遵循人才成长规律

科技人才的成长规律，与科学研究规律息息相关。因此要从科学研究的知识生产的规律的角度，去认识和发现科技人才是如何成长起来的。

褚君浩认为，培育科技人才的创新能力，要从遵循客观规律、内在素质、凝聚驱动力量、培养极致精神四个方面入手。在此过程中，兴趣、责任和好奇心至关重要。

“不管是工匠型人才还是原创性人才，一定要有好奇心，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不能那样做？能做得更好吗？为什么是这样？为不能不是那样的？”褚君浩说，“所以‘学以致用，格物致知’的核心是好奇心问题。不问为什么，事情就到此为止了。问了为什么，才能继续探究，不断深入。”

当然，科技人才的成长，离不开良好的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环境，以及长期稳定的支持和学术环境对科技人员的包容。

构建有利于人才成长的评价体系

对如何改进科技人才评价问题，褚君浩建议按照科技人才的成长规律，构建科技人才的评价体系。

“要构建‘有形显形、无形隐形’的评价体系，要构建分类评价体系，要构建各类人才充分发挥才能、施展才华的土壤。”褚君浩解释说，“有形显形”评价体系就是写在条文上的定性定量评价标准，在职称评定、年终总结会有各种考核标准，这是有形的、显形的；“无形隐形”的评价是由个人和社会价值观形成的植根于内心的自我评价意识，使人产生不同感悟或者成就感、心灵获得感，并产生奋进驱动力。

此外，还须实施分类评价，形尽其才的生态环境。

“因为人才有不同特点，有偏才有全才，有的早成才，有的晚成才；有的善于理论思考分析，有的善于动手实验，有的善于出谋划策，有的善于严格执行。”褚君浩补充说，“因此我们的评价体系里，尽管规格各不相同，但每颗螺丝钉都有作用，每颗螺丝钉都必不可少，每颗螺丝钉都要发挥好作用。”